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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荻 的專欄
當他讀到一本名為《沉默的春天》的書，更為其中提出的警告而膽戰心驚：「這個地球將來會被嚴重破壞，甚至是人類自己毀滅了自己！」這個訊息警示他，即使再怎麼學富五車，一旦地球淪亡，所有的個人成就也不過是虛幻一場。
二十世紀，是人類歷史上唯一的全民瘋狂吃肉時代；廿一世紀，西方社會再次領導全球文化迷途知返，回歸自然，吃肉分量銳減，素食生活重新受到重視，成為綠色文明復興的主要環節。 ──周兆祥 從翻譯學者蛻變為環保先鋒
一九四八年在香港出生的周兆祥，童年時期居住於樹林環繞、溪水潺潺、蟲鳴鳥叫不絕於耳的郊區，因此，這個好動的孩子便也樂的日日徜徉於大自然的洗禮，養成登山、野營、游泳和慢跑的興趣。靈活的運動細胞，讓周兆祥在小學、中學時代成為長跑比賽的佼佼者。然而，令他真正著迷的，是能豐富他心靈的文學。 中學畢業後，他如願考進香港大學中文系，主修英文翻譯。(當時英文翻譯是中文系的一環)。但他把大部份的時間都投入中國文學，舉凡《四書五經》、《唐詩》、《宋詞》、《元曲》、《文心雕龍》，他都徹頭徹尾的翻遍了。而英國作家毛姆在文學領域的廣度，也激發他嘗試創作各類小說、文學批評、戲劇和電台廣播劇。 大學畢業兩年後，周兆祥當上香港中文大學翻譯系任助教，也開始寫碩士論文。由於他執意交出完美的作品，這篇以莎士比亞「哈姆雷特」為題材的漢譯研究竟足足寫了七年、七十萬字。之後又濃縮至近三十萬字，才付梓出版。 這段驚人的書寫歷程，即是周兆祥青年時期求勝心切的寫照之一。他急於「證明自己」，證明自己有優人一等的工作能力、才華，證明自己將會吸引眾人的目光，聽到「他果然有本事」的贊歎。於是，他不斷追求成功的「方程式」，好比前人的金科玉律或行事準則，他以為只要跟著一步步走，自然會達到成功、妥當、幸福的人生境界。 一九七九年至一九八四年間，為了修得博士學位，他駐足於蘇格蘭的愛丁堡大學，期間也擔任起英格蘭劍橋郡的社區翻譯員。當時，英國的環保風氣正熱，走到哪兒，都可聽到人們迫切的談論環境污染衍生的各種問題。而倫敦那時不時就籠罩過來的毒霧，令他意識到環境污染帶來的嚴重後果。當他讀到一本名為《沉默的春天》的書，更為其中提出的警告而膽戰心驚：「這個地球將來會被嚴重破壞，甚至是人類自己毀滅了自己！」這個訊息警示他，即使再怎麼學富五車，一旦地球淪亡，所有的個人成就也不過是虛幻一場。 他的心如春雷乍響，從此懷抱了另一個理想──把大自然找回來。 於是，這趟長達五年的留學生涯，也成為他向歐洲環保經驗「取經」的契機。他親眼看到英國人個個很自然的把環保融入日常生活中；他們仔細將垃圾分類、回收廢紙、買菜拒用塑膠袋、自動做環保義工…..那種全民一起呵護生活環境的氛圍，深深撼動了他的心靈。他真的好想拔除香港社會的冷漠症候群，為家鄉注入鮮活的力量。但積久的生活習慣，豈能容易扭轉？ 果然，一九八四年回到香港時，周兆祥發現香港似乎完全沒有環保思維。他一邊在大學從事教學工作，一邊策劃如何推行環保運動。他想到，應先把國外的環保運動翻譯給香港人認識，然後再引進到中國。此外，他也率先身體力行，撿拾廢紙拿去回收、買菜時聲明不要塑袋…..。他的舉止引來異樣眼光，大多數人當他是怪客。而在課堂上，他也隨機教育，點點滴滴向學生們介紹國外的環保概況。 一九八八年，周兆祥結合幾位朋友，成立名為「綠色力量」的環保組織及「綠田園有機農場」。「綠色力量」涵蓋的範圍很廣泛，主要目標，是把社會上一切「灰色」事物轉化為綠色；好比教育、市鎮規劃、飲食、保健業、農業、工業、消費者行為、藝術、媒體等。這批「綠色急先鋒」從此馬不停蹄的穿梭於各個灰色地帶，他們真的得馬不停蹄，因為，地球…地球真的快不行了。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
「你接不接受也沒所謂。旁人不明白就是不明白了。我戴面罩上街，別人覺得我古怪，我會認為：是你們不知道罷了。如果你們知道我所知道的，你們也會如此。」周兆祥理解到自己之所以被視為異類，不過是因為比別人超前了十年。 所以，他天天戴著防毒面罩上街，藉以告訴人們──快和我一起行動！地球上的空氣已變成毒氣了。 當然，人們回報給他的表情，多數寫著「神經病！」、「嚇人啊？」或者「對不起，沒空。」但基本上，他仍然非常樂觀。他不會強迫他人跟著實踐自己的理念，只是將身為人父的經驗運用到環保策略上──跟孩子說甚麼都沒用，只有從本身做起，讓孩子從觀察中自然而然的認同與學習。 周兆祥認為，其實環保行動的第一步無他，就是「少吃肉」。研究報告指出，每生產一個漢堡，得殺害二、三十種植物、一百多種昆蟲、幾十種鳥獸。印度若開墾樹林來當作牧場，所生產的漢堡每個成本高達二百美元(即一千五百六十港元)。而養大一頭牛來供人食用，要消耗「浮得起一艘驅逐艦」的清水….。周兆祥表示：「來到廿一世紀，吃肉早已成為了保護環境的反義詞，除非全球肉類生產量模式馬上改變，否則大家每吃一啖肉，包括海鮮、奶蛋產品，地球的破壞又加深一點，生態全面崩潰、大災難來到的日子又再臨近一步。」 然而，雖憂心忡忡，身為素食學會主席的他，卻從未刻意叫人吃素，因為「食素是要講求緣份的。」他認為，素食者最好的宣傳，便是更健康的身體、更多的笑容、更和諧的人際關係。而周兆祥的家人，起初並不知道他已成為素食者，還是看了電視節目的報導才發現。他默默的身體力行比大聲宣嚷來的有感染力，根據「香港人素食習慣調查二○○四」數據顯示，雖然完全吃素的人口比例與四年前一樣（維持在百分之一點五左右），但幾乎長期吃素(只偶然吃點葷)的人明顯增加了，且愈來愈認同吃素、「有心」吃素。這證明香港社會的確逐步追上全球性的綠色潮流。 身為「文明的受害人」之一，周兆祥自覺是歷經了好幾十年的「清洗」，才「逐步擺脫人類中心世界觀的控制」，學會欣賞眾生的神性。他覺悟到： 恩師是養過的貓、狗，農場的牛、樹、稻秧、野蜂，還有瓶中培養出來的芽菜，夜半為我奏樂的蟬和青蛙，以及照亮天地的星星和瑩火蟲。 它們令我一天此一天謙卑且虔敬，知道自己是大自然這個大家庭的反叛成員，連累大家，淒慘莫名…。 多美的醒悟！他的內在人生不一樣，不知不覺間，親愛的孩子也變得不一樣了。他永遠記得有一回，當他與孩子一同逛街，當時還是八、九歲的女兒突然指著一棵樹說：「這棵樹很漂亮！」只這麼一句話，竟讓他感動莫名。孩子不再只是關心書包好不好看，遊戲機炫不炫，她注意到樹的美麗了！那一刻，周兆祥的心充滿感恩！ 綠意盎然的心靈
如今，「走過了悠長的生命旅途」，周兆祥終於明白：「只要長期把自己的心打開，保持澄明，生命就悠然在我身上流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也努力去謀事，但是十分享受欣賞妙不可言的天意。」他把自己豁了出去，不再為個人的私欲汲汲營營，不再執著那個物質層面的「我」。這麼過生活後，他發現自己隨時隨地體驗愛、喜悅與平安；越來越無憂無慮了。雖然仍免不了偶爾襲來的恐懼，卻已「不會恐懼自己的恐懼」，他學會與恐懼對話，將愛心傳達給它們。 二○○四年，周兆祥開始實踐更進一步的綠色理想──在香港創辦綠色新社區「ClubO」，收容來自世界各地的孤兒。未來，在那兒上課的孩子們，將沒有預設的課程、沒有規定的教科書、沒有硬性的上課時間、沒有千篇一律的家庭作業、沒有應付不完的考試測驗、沒有令人窒息的考試排名……。他要讓孩子們自我學習，而ClubO裡的「父母」，扮演的是以身教善育孩子的啟蒙者。而他自己，早已準備好要當三十年的義工。 看來，香港真的是三生有幸了。相信要不了多久，那一片原本雜草叢生、充滿斷垣殘壁的ClubO發展預訂地，會在周兆祥的笑容裡甦醒過來。讓我們拭目以待周兆祥的「綠色理想」，並為他鼓掌！
寒荻城邦小築：《 當代蔬食名人堂 》香港環保先鋒鬥士──周兆祥 ※以上文章純屬作者見解，非本站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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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荻
《當代蔬食名人堂 》運動、蔬食以瘦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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