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賴芬蘭

在亞太綠人大會APGN2010會後有兩位斯里蘭卡的年輕綠人來住在我家，我注意到他們吃得很少而且是素食。男孩暢談政治時非常激情，女孩手上研讀的是亞洲的糧食政策會議報告，她告訴我，在亞洲糧食政策會議中令她最難過的，是許多國家報告中都述及國內大多數人一天只能吃一餐，而且無法談及健康營養；但是卻因為並沒有瀕臨餓死，而沒有得到立即的援助。這些人你很難去和他們談環保或者是人權，或者永續發展甚麼的。

我們對世界飢荒的看法經常是停留在幾張非洲極端飢餓孩子的照片，其悲慘的程度固然讓人不忍，但是許多人卻以為捐一點錢給他們也就是極限了──認為並沒有能力去改變許多造成他們貧困的原因，再說可能要改變他們貧困原因的策略是必須改變自己生活習慣或者是利益時，就開始關掉視聽也不願意思考了，結果越來越多悲慘的故事在世界發生，從個案到結構性的──我們M型社會產生的原因不是和這種態度有關嗎？ 

幾天的會議加上和年輕積極綠人的交談，令我覺得改變世界是可能的。會議中談及行動計劃時，大會曾一下子陷入預算的爭執，大部分有錢國家可是窮綠人都抱怨沒有錢，自身難保，因此不能做任何承諾；但是突然間巴基斯坦的代表說到，「我們是窮國，可能無法提供甚麼經濟援助，但是我們雖然窮，卻並不是都沒有辦法！」記得以前在談及幫助弱勢時，我們也都有過很清楚應該持的態度──千萬別以為自己是來幫助人的，你可以看到其實在弱勢的身上有很大的力量，我們要做的不過是培力（empower）及──可能是自我反省或向弱勢學習。

亞太綠人大會中大多數與會代表都來自貧窮國家，但是你卻可以看到截然不同的聲勢：蒙古代表說，「我們不要世界銀行的援助，因為他們的援助使得窮者益窮富者益富」菲律賓的年輕綠人用有力的論述去要求經援，令大會不只答應（如果有錢）將撥百分之二十給年輕綠人發展用之外，更允諾給予可用的資源。蒙古綠人代表更加一把勁說：「年輕綠人是我們的希望！」令我想到在德國讀書時，得到重要的一個概念：「人力資源是國家最大的資源」

有錢國家的中產階級可能很難了解，全球化讓人只能消費卻剝奪人生產能力，或者在競爭下無暇顧及這個問題，當然也就不會注意到自己可能在助紂為虐，直到哪天自己也陷入失業，或者在經濟危機中是受害者。但是這兩個斯里蘭卡的綠人卻很肯定的告訴我，我們不需要倚賴西方援助！在南海大海嘯後，有那麼多錢湧進斯里蘭卡，可是卻沒有多少真用在需要的人身上，真正站起來的全是靠自己！

以前問過媽嗎，在戰爭時期物質如此缺乏，甚至連靠配給也要摘許多野菜才能維生，你們當時有沒有想過快要活不下去要去自殺？媽媽說：「想活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想自殺？」真是值得我們再三玩味。